[转]我到最后也没高潮

2008-08-25 13:57:25


我到最后也没高潮

51金,奖牌100。面对这样前所未有的最佳成绩连带看完闭幕式,说实话,我却只有打麻将碰完了手里的对子,独拿一张听张的纠结,或者说十六天的兴奋不止到最后依然高潮不来的感觉,以致昨晚我守着电视一心期待郎平率领的美国女排能够获胜,想借一个高潮,但却也借不到。

奥运的奖牌榜历来就没有官方认可的正式标准,《奥林匹克宪章》第五十八条明确规定:国际奥委会和地方奥组委不得进行国家排名,而应该展示运动员的个人荣誉。因此,全世界各国的媒体就始终根据自己的评判价值,以同样的数据,作不同的排列。比如北京奥委会官方网站的奖牌榜就以金牌数量列序,而美国一贯则以总奖牌数排名,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人口健康学院任职的福赛斯从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起就每届奥运会在互联网上公布自己计算的“人口奖牌榜”,以一个国家或地区每百万人口产生的金牌数、奖牌数和奖牌加权分排名,此刻占首位的是每百万人口产生2.16枚金牌的牙买加,总奖牌居首的美国仅居人口奖牌榜的第33位,每百万人口产生0.1195枚金牌,总金牌居首的中国更只居第47位,每百万人口产生0.0386枚金牌。2004年雅典奥运会后,该学者又建立了“GDP奖牌榜”,以一个国家的金牌数、奖牌数折算每十亿美元国民生产总值可产生金牌数排列,至今占首位的是折算每十亿美元产值可产生452.2840块金牌的津巴布韦,而中国以每十亿美元换7.2951块居第35位,美国仅2.6012枚居第47位。

于是我也想做一个奖牌榜,如果按2008年北京奥运会共设比赛项目为28个大项、302个小项计,金银牌应各为302枚,因柔道14小项和拳击11小项全部采取第三第四并列铜牌,所以铜牌应为327枚,这样总计是931枚,但实际制作交付的奥运奖牌数是6000枚,这因其中有双人、多人项目,特别是三大球集体项目。如果以实际获得的金牌数排列,那么中国军团将真的远远落后于美国,在本届奥运会上,美国分别获得了女足、男女篮、男排冠军,占了三大球的半壁江山,而中国在这些团体项目上只收获了女子曲棍球银牌和女排铜牌,而且中国获得的众多金牌中,也没有一枚来自田径项目,恰恰无论三大球还是田径都是市场化渗透最深的领域,而我们依然占据的还是运动中一些强调姿态、毅力和力量的体育项目,如体操、跳水、举重和射击等,当然还有乒乓球,但从电视收视率看,本届奥运会上对比篮球比赛收视率的不断高涨,排球收视率的节节攀升,以及游泳、田径收视率的居高不下,乒乓比赛的收视率即使相对射击、举重的增长也暗显危机,之前垒球、棒球亦因同样原因而至商业力不足,从下届起将不再登上奥运舞台。可见,缺失富商业化项目优势不仅造成本届最终营造出兴奋点高潮,也为未来体育前景蒙上阴影。

毋庸反对我的观点,虽然我们在媒体上看到对金牌高居榜首的一味溢美之词,但在最后两大决赛赛场上,观众在男足尼阿决赛赛场上叫出的“谢亚龙下课”和女排美巴决赛上喊出的“郎平加油”都像在寻觅着对夺牌持续兴奋后寻觅和迷失一个高潮的呼唤。8月21日,在被问及这是不是中国体育“举国体制”发挥效力时,北京奥组委高级顾问魏纪中表示,获得这么多金牌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举国体制”是有效的。但他的回答显然存在着一个悖论,既然“举国体制是有效的”,为何它在富商业化的团体项目上却显得如此失效。被我寄托想借到高潮的美国女排主教练郎平就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认为,美中两国奥运会观念大不同,说到底这个不同就反映在市场机制与举国机制上,其实际效果就表现在一方面我们能借举国机制,依靠国家机器在那些如举重、射击之类商业性不够因而缺乏竞争的项目在短时间内赢得先机,而另一方面在如足球、篮球等富商业性从而竞争充分的项目上却显示出无可避免的颓势;一方面它使穷孩子可以通过体校层层选拔从而跻身到那些传统优势项目奥运金牌榜的最前列,而另一方面他们却被忽略了文化课程,很多冷门项目的运动员退役后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将最终承受清苦日子。而在市场机制下,成才不在体校而在大学,美国的大学是现代国际奥林匹克运动的最大基地,这是在其青少年俱乐部——大学——职业联赛这一三级完整体育制度中最关键的层级,因此郎平表示:美国运动员优于中国运动员之处是:身体素质好,文化水平高,“他们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非常强,因为我们的球员都是大学毕业,他们接受和领受技术非常快,而且对训练和比赛非常有热情。”

当国际奥委会也依据商业来实施未来的奥运瘦身计划时,我们不能不担忧我们的优势还会持续多久,而即使那些弱商业化的体育项目还将有被保留的,但随着我们本身国力的增强,随着今后中国人生活水平的进一步提高,“穷孩子”越来越少,仍坚守这样的举国机制又会有什么调动得起未来运动员和全民的积极性。有一组数据就能反映这一体制在当下中国经济发展条件下对中国体坛的制约作用:中国足球青少年人口已经从1990年至1995年间的65万,到1996年至2000年间的61万,到2000年至2005年间的18万,再到目前的3万,人才流失触目惊心。欧美很多国家的足球人口动辄就有1000万、2000万,近邻日本也在向着250万迈进,13亿人的中国,只有3万青少年足球人口,你能试想出怎样的未来。即使在本届奥运会上我们拿到银牌的女曲,两国人口之比是13亿比1600万,而专业女球员之比却是200人比20万人!

当然,这还不是全民机制所有的危机,当看到中国女足前助理教练瑞典人皮娅·松德哈格在本届奥运会上率领美国女足夺冠,而我们的两支奥运国足又在经历了纷繁的选帅风波后同样在奥运前经历纷繁的换帅风波,体育其实只是一种行政,而真正指导这些球队的并非专业教练,其实只是能想出“叉腰肌”这样连谷歌、百度也不知所云,或许只有按摩店女郎才深知蹊跷的“专业术语”的政工干部。

1998年韩国奥运会连韩国的泡菜也因此走向了世界,而面对令人咂舌的北京奥运盛宴,承办下届奥运会的英国人只能耸耸肩告诉他们的实际想法:北京是任何别的城市不能也不愿效仿的。比金牌更重要的是人的价值观,你不可能指望别人接受落伍于市场的一个举国机制的价值观。同样,就像香港文化人林奕华在一篇《致张艺谋》书信里直言的:奥运精神在现代中国人的眼中是什么?这大抵是我最想看见被诠释却没有看见的东西。

北京奥运营造的不过是一座现代圆明园,它让我在十六天里享受了兴奋,但直到最后我也没有高潮。